2005/11/30

知足常樂──筆筆皆是/陳紹安

又拿獎,說不開心就造作了。

要在專欄寫拿獎的心情也不容易,這會讓人感覺很“驕”。人家問起拿獎甚麼心情了?說沒甚麼,那就有點欠揍。那是不尊重評審團,不尊重頒獎單位,甚至不尊重自己的說法。人家頒個大獎給你,豈可說是“沒甚麼”?

因為這次獎項得來不易。是泰南暴亂升三級,人人逃離現場喊救命,同行聞而切步、避之則吉的時侯,我們硬闖虎穴換回來的獎項。說是用生命換回來的獎項,那就未免太誇張,那就有點自抬身價、賣花讚花香的意味。

但是,又有誰知?當我們走入也拉、穿過陶公府、逗留北大年期間,多少街上的店商,巴剎的小販,回教堂的長老,以至“林姑娘”廟祝皆為我們捏冷汗。每做一次採訪,受訪者給我們勸告是;“儘量留在酒店勿出來,現在局勢很不適宜街上亂跑……”要說完全不怕是睜眼說瞎話,說是勇敢其實也沒道理,只是職責在身,就得完成任務。

就是這一句“完成任務”,推著多少新聞從業員走入現場。一句“完成任務”就足以讓一個新聞從業員,暫時忘切自身的安全問題,包括忘切工作在進程中,可能面對當局的取締或暴民的襲擊。結果,不幸的事情真的發生了,由於戒嚴狀態在街上拍照,被荷槍實彈的軍人推上軍車那一刻,閃現眼前的是這一去究竟有何下場?這一趟警局問話問了4、5個小時……

只差沒真正坐牢,就拿獎了。

這一系列報導以《平亂漫長路》為名,寫的是血淋淋的泰南暴亂現場。寫完之後那艱辛犯難歷程拋諸腦後,只一煞那又重返日常瑣碎、繁重的採訪工作了。那很安全,所以知足,知足所以就常樂了。直到幾乎完全遺忘那段走入暴亂現場、被押返警局扣留問話的日子,就拿獎了。應該說是;“又拿獎了。”

先是共赴“戰場”的洪東凱,摘下檳城報業俱樂部“2004年林玉唐新聞獎”報道文學組佳作獎。心裡分享喜悅,也無其他奢望,最多喚回些許共患難的記憶。直至一天午夜接獲電話,隔日與東凱趕赴吉隆坡領取“2004年黃紀達新聞獎”報道文學大獎,那可是中文報業最代表性的獎項,艱辛犯難的精神有回饋了。

但也沒有狂喜這回事,也不要說成是驚喜,更不要說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。只是說開心而已。一獎到手,開心兩個字足以道盡新聞從業員心理。新聞線上一路走來,有時真是“出生入死”,尤其置身動蕩局勢,走入暴亂現場時,無人體會何謂艱辛犯難。說勇敢,其實也不是,說怕也沒有,當時真的不懂得害怕,一昧在意只是“完成任務”,滿腦就只裝得下“完成任務”的念頭了。

此非行外人所能理解。

新聞線上一切順其自然。這不是為了獎項而進行的採訪。

以為無心插柳插出一個“黃紀達新聞獎報道文學”大獎已經很開心,領獎回來兩個星期後,又接電話再與東凱趕赴吉隆坡,又拿獎了,這次拿的是“大馬新聞學院新聞獎”中文組專題報道獎,這可是擁有25年歷史,國內最具權威的新聞獎項。

《平亂漫長路》一個系例摘3獎,哪有不開心的可能?新聞線上也不是人人有機會參與大事件、大新聞的採訪任務,更有一些被指派者因各種理由拒絕上前線,這一回拿獎回來,終於明白領獎者常常說的一句話;“幸虧報館當時選中我們去採訪,否則一個獎都拿不到……。

這就是所謂的“傻人有傻福”吧?又拿獎了,這就是拿獎開心的原因。

感謝紹安允許轉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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